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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一个人单住要小心。有任何事喊一声、或者敲一下墙壁也可以。”

“哥哥好操心,如果真有人夜袭,倒霉的也是对方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——我知道了,哥哥晚安。敦,太宰先生,晚安。”

稀稀拉拉的道别声后,各自的房门被关上。温泉旅馆老旧的木质地板被轻轻地踩响,不久后,雪名阵所在的这间房房门被黑发的首领推开。

太宰治的神情显然不是很高兴,带着几分沉思,大概是在困惑“都是同位体,怎么这边的芥川中岛脑袋这么灵光,他那边的就那么拧巴?”

看见从阳台敞露进的月光时,他才顿住脚步。

雪名阵正放松地躺在木质躺椅上,侧过脸来看他,眼神中含着不知原因的笑意,看得他习惯性别扭:“——干什么。”

“就是在想——本来以为见家人会很一波三折,没想到其实很平凡。”雪名阵侧过身,手撑着额角,“我从前很厌恶平凡。”

神明的寿命太过漫长,同样的日升月落,斗转星移,放在人类眼中,或许还有欣赏的价值,在他这里,只能造成让他恼火的烦躁。

所以他时常拒绝加班,却会在公司一呆呆到傍晚。错开夕阳落山,辉月初升,然后他再调一杯配料奇怪的咖啡回家去。

他也厌恶一切普通正常的食物。所以最初和苏格兰相处时,时常制作出口味古怪的料理,习惯性地想借此为贫瘠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新奇。

“但不知为何,这一回的平凡让我感到很高兴。”雪名阵细细品味胸口揣得满满当当当情绪,“这大概,就是人类所说的‘安心’?”

——因为人类幼崽、人类同伴、同行的爱人而获得“安心”,这对于神明来说还是一件新鲜的事情。

所以祂并没有动些歪心思,只是靠在躺椅上,静静地享受这种崭新的、令他感到温暖舒适的情绪。

温热的水气蒸腾而起,将临靠着温泉的走廊也蒸腾得湿润而温暖,驱散秋夜的凉意。

雪名阵懒洋洋地抱住走过来的爱人,两个成年男性的身躯将原本宽敞的靠椅挤占得满满当当。

水雾熏蒸间,他们交换着温和而缱绻的吻,唇瓣变得潮湿润泽。沉重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,一路蔓延至浴室,又在走向温泉的路上被主人无情地一脚扫开。

温泉水声汩汩,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拍打着石壁。

太宰治瘦白的手指紧紧按在被泉水浸润得温烫的深灰色石壁上,身上浅色的浴袍早已湿透,勾勒出胸膛与瘦韧腰身的曲线,透出一片诱人的肉色。

低而压抑的喘息淹没在潺潺流水与竹筒落地声中,又被神力霸道而吝啬地封锁在这一方院落之中。

快感潮水般卷席而来,太宰治于失神间抬首,望见夜幕中划过一道星光。

它璀璨而短暂,尚未在视网膜中留下一道足够长的影像,便坠入无光的黑暗。

他像是看见了自己原本的命运,怔愣片刻后,向后靠了靠,贴上一片结实温热的胸膛。

二十三人生中,他似乎从未兴起过“感激”这样正面的想法,以他寡淡的性格,也做不到多么热情的感激。

但他想,此时他还是想感谢过去的自己的。

感谢过去的自己,在绝路中独行摸索时未曾放弃。

感谢道路的尽头,站着一个雪名阵。